文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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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冊 2006-6-19 來自 台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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紡 織 娘
秋意漸濃,時近黃昏,在軍人公墓的鐘樓吹簫怡情,幾曲之後,竟然有隻淺咖啡色的紡織娘飛來應和。
先是低聲切切,之後愈唱愈起勁。我試著配合它的節奏輕輕吹奏,幾番調整,郤也有些入味,簫聲、蟲聲一唱一和,饒富野趣。
夜色漸深,該走了,可是它繼續唱個不停,沒完沒了,怎麼辦?……。瞧一地黃葉飄落,好罷,給一片結緣,道聲晚安,踏月而歸。
第二天晚上,家中響起好大蟲吟。怪了,似曾相識?仔細搜尋,發現它站在荷花照片的旁邊,踮著腳,弓著背,鼓動著翅膀,發出嘹亮的鳴唱,唧唧切切,時斷時續,忽高忽低,恍若秋聲之殘響,心中有感,揚簫相應。
誰知簫聲一曲未盡,它郤不唱了,……!
它決定留下作客,住在廚房。
晚上我吹簫,它就出現挨近,有時猛搖觸鬚跟著唱,有時裝聾作啞。餓了,跳上廚餘桶找食,不挑嘴,有什麼就吃什麼,偏愛鮮嫩菜葉、天然果汁、蜂蜜,尤其是桑葚汁。
我偶爾帶它出門散步,人家遛狗,我遛蟲,不用綁,不吵人,不亂跑,不惹事生非,沒有排泄物的問題。我出遠門,會為它準備好水果及栽在花盆裏的鮮蔬,我回到家,它會在門口迎接。
有一次,它躱在沙發邊的暗處聽簫,不小心被我踩斷了一條腿,可是它無所謂,也不記仇,但我深深內疚。
這位小客人在家住了四個多月,我們彼此憑感覺相交,沒有語言溝通的麻煩跟誤會,也不會鬧情緒,真好!我提供住宿,它回報動人的音響。
歲暮寒深,它老是用前肢抓門板,並且淒淒低鳴。我瞭解它的意思,可是外面這麼冷,行嗎?
最後想通了,它從那裏來,將從那裏去,是朋友祇有祝福,不能干涉。
我選了一個有陽光的好日子,小心翼翼地捧起,走到鐘樓左側的山林脚下,輕輕地放手,看著它走進鬱鬱深處。
民國九十六年九月十六日.農曆八月六日.<星期日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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